第一百五十八章 抢不抢亲

茶……。

阿莼瞧着杯中淡淡熟悉的粉,隐隐想起,粉茶喝入口中,游齿入喉滑过清甜,落入腹中时,甜蜜之意能弥漫全身。

阿莼迟疑:“这是?”

长谣故弄玄虚:“姐姐从没喝过?”

阿莼不难想起长忘怪异护着的一罐粉色茶,当时自己还抢了小撮扔进茶壶:“应该是喝过,怎么,茶很特别?”

长谣待阿莼喝完杯中茶后,壶中的茶水明明还很浓厚,却另近侍给换上其他新上供的绿茶。

阿莼疑惑。

长谣略露涩意说:“此茶,当今世上共有九饼。姐姐明白什么意思吗?”

阿莼脸上的表情绷起来。

长谣接过新换的茶壶,给阿莼斟好说:“茶,我与哥哥们,每人一饼。其茶的珍贵之处,主要出自母亲之手,且废了不少功夫用花蜜制作。所以,茶有点特别,就是名字俗了,名曰媳妇茶。”

阿莼方才喝入喉中的蜜茶,分分秒秒变成了苦的,苦到口舌干涩,眼皮重重闭上,粗粗一呼吸,想起长忘对那罐粉茶来历连续两次的支支吾吾,顾左言他,原来竟是这层意思,拿她抢着喝了,岂不……。不敢深想。

长谣将与长忘一模一样被阿莼方才忽视的粉罐给小心密封收好,打趣道:“我的媳妇茶只能给姐姐浅尝下,若是让星儿知道,醋了我可哄不起。”

呵呵!我也喝不起!

尼玛,接连喝了两个男人的媳妇茶!

“阿莼姐,我记得,你第一次去长忘哥哥房中,喝的,便是媳妇茶,没错吧。那晚,我去哥哥房中,诧异的并非你留在房中吃晚膳,而是喝的媳妇茶。”

阿莼差点把茶杯捏碎,她感觉自己的每一口呼吸都是疼的,不敢深想,呼的站起身:“长谣,今日无论你讲多少,都无法改变他明日要娶别人的事实。所以,即便他为我做的再多,再感天动地,与我而言不过是曾经的事。走了,有点困。”

长谣忙起身拦:“姐姐,我还有几句,能不能耐心等我说完。”

阿莼有些恼怒拨开他手臂:“长谣,你长大了,办事说话也比以前稳重攻于心计,可连你怎么也不明白,感情这种事,有时……罢了,你们都饶了我吧。”

长谣:“莼姐姐如今怎么变得畏首畏尾,犹豫不决?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咱们爽快解决不好吗?姐姐向来不是最喜欢直来直去的吗?”

阿莼情绪起了波动:“上一世,我还不够直接吗?长忘都做了些什么?我得到的回报又是什么?这一世,难道我还要继续恬不知耻吗?”

长谣也激动了,一语道破:“姐,你真不知道长忘哥是什么意思,还是不敢深想什么意思?”

阿莼头皮发麻,无比排斥的说:“我是,根本不想知道他什么意思。”然后决然出门,想起什么回头问:“你怎知我今晚一定回来,而不是留恋于外边青楼之中?”

长谣:“姐给哥的贺礼不是还要连夜准备吗?哪有心思还呆在烟花之地!”

阿莼:“你怎知我没提前准备?”

长谣:“姐姐从来就是个一路荆棘也敢往里跳的人,但在感情之事上,你与哥哥貌似都喜欢不到最后,不被推波助澜,就不会多走一步。所以,姐姐,这大婚前一夜,想必是最后要回来做个了断吧!所以我猜,这贺礼,貌似被赠送之人,看来并不怎么愉快。”

阿莼拍拍长谣肩膀:“长谣,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长谣早就预料劝说无果:“师从赤水山。”

阿莼:“我听清筝说过,花栖木是你的老师。说你有预见的天资。不过,今天的事,你也预见了,所以猜的如此准?”

长谣:“是我遇见了更远的事,从而推测出近日之事。”

阿莼沉吟:“我就不让你泄露天机了。即是天定之事,想必今日你力挽狂澜也是垂柳拂深潭。”然后离开。

长谣望着阿莼的背影长叹:“八哥与寒姐姐性子都够硬的。这么些年,两人感情一直原地踏步,也是奇迹。”

静山空。

阿莼的房间亮了整夜,连梧桐都被关在门外不让近前伺候,所以没有人知道阿莼到底在房间忙了一晚上什么。

而书房也是亮了整夜,孤孤单单修长的身影定在阿莼房间方向一处,似是定住般久久不动。

大婚当日。

静山空外,清晨,天还呈现朦胧的灰色,震耳欲聋的欢喜轰鸣,响彻整个云阳山,阿莼在房间被吓了个激灵。

梧桐轻扣门:“三小姐,准备更衣吗?”寒大小姐,寒二公子,寒四小姐,悲伤公子,莫遇大师,树神,还有殿下的七个哥哥,弟弟九殿下,都已去了正厅。”

阿莼熬了一晚上声音还有点哑:“进来。”

梧桐见阿莼颓废,其实她何尝心里好受,但还是安抚阿莼道:“小姐,熬过今日就好了。”

阿莼将翻看过的几本书一扔,突然笑的狰狞:“我为何要熬。”

梧桐被阿莼陡然转换的情绪下了一跳:“小姐,您这是……?”

阿莼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面色沉下来:“沐浴熏香更衣。”

梧桐忙服侍:“是。”

待沐浴好,阿莼穿上芙蓉色散花金纱水雾百褶裙,黑发难得似大家闺秀般,被梧桐细细盘起,没带任何首饰,而是带上幻成红钗的火羽。

“小姐,敷面。”

阿莼将黄金敷面三拿三放:“不带了。”

梧桐大惊:“小姐,这有违族规。”

阿莼:“哥不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带?”

梧桐:“小姐是女子,而且小姐自小周身泛的灵光本就刺眼,法力低的看小姐,怕是会伤人。”

阿莼:“那就伤着吧。”

梧桐还欲再劝:“小姐。”

阿莼语气坚决:“上妆。”

梧桐只得哆哆嗦嗦给阿莼添上淡妆。

阿莼生的眉宇干净清秀,五官冰清玉润,尤其一双眼睛不大却格外纯净,犹如这世间晨曦的风,无人接触的深泉,雪峰尖初化的水。人人都是相由心生,而她偏偏心与表面是相反不一样的。

所以,但凡谁看了这张脸,总要以为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娴静姑娘。

发丝俯]弄芳容,淡扫峨眉,清眸雾看花,唇珠樱点,娇小的体态,走的雅步生风。整个人没有白玉沙明艳绝的样貌,偏偏有让人不得不多看两眼,议论纷纷,与众不同,气场全开的吸引力。

越来越多的人再议论这个面生的女子是谁是。

寒生与悲伤碰巧在正殿外旁若无人调情,见阿莼竟不带敷面还气势十足走过来,就要上前训斥几句。

悲伤:“生生,今日与往日不同,随她吧。”

寒生这才重新打量阿莼特意的与众不同,信步迎上去,低声调侃道:“阿莼,你是要与与玉沙郡主一决高下啊?”

阿莼鄙倪:“她配吗?”

悲伤难得凑个热闹,也低声调侃:“那阿莼是要抢亲?需不需要帮忙?”

阿莼挑眉:“哥,不管管自己夫人吗?”

悲伤的声音瞬间冷到没有一丝人气,差点暴走:“你说谁是夫人?”

寒生忙半抱住悲伤,但脸上露出难掩的喜色:“悲伤,你怎跟个小姑娘计较起来。”

阿莼不走心的附和:“哥,快跟嫂子玩儿去吧,我的事自己解决!”

悲伤的声音已经有了杀意:“嫂子?”

寒生忙将悲伤拖走:“乖,不生气,不生气!”

见两人远走。

阿莼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阿莼姐姐,真是耀如春华呀。”长谣从议论群中顺着视线发现被差不多快要围观的阿莼,带着疏星走过来赞许,以为自己的话她想通了。

阿莼扫了扫四周:“挑男宠当然要正式些,十方世界的贵胄都来了,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长谣的笑一下子憋住,特别像吃了只苍蝇,不敢相信的小声确认:“姐姐不会是受刺激了吧。若想抢亲,谣弟义不容辞,咱们有兵!”

阿莼抽抽唇:“不用,带你媳妇该干嘛干嘛去。”

长谣俨然还想再劝。

阿莼摆摆手:“谈情说爱,千万别搭理我!”

长谣笑笑拂袖带着疏星离开。

“阿莼,今日是要比新娘子漂亮啊!”

怎么又是这句。

阿莼转身微笑已经绷不住:“大姐!”

寒音听闻长忘成亲,新娘不是自家妹妹,急急出了关,不为别的,就为来给阿莼镇场子。

“阿莼,抢亲不?姐现在可厉害啦!”

阿莼扶额,满脸灰败:“不必,大姐。今天我不抢亲。”

就在此时,长忘发别金冠,半数微散于肩后,五官仍旧精致到完美,身穿一袭殷红色,墨蓝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祥云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在众人拥簇下徐徐走下阶梯,衬的他贵不可言。

一个面向姣好,衣着华丽不知哪家姑娘,失态的扑倒长忘脚下。

没有让人反应缓冲的时间,抱着长忘大腿,张口哽咽就雷破天惊的剖白,说多么多么心悦长忘,越说越哭,越哭越抖擞,就这样还能把话说的字字清晰,跌宕起伏,荡气回肠。

寒音一副看好戏问阿莼:“真热情,看的姐姐我激情澎湃的,姐姐我是不是也该找个男人了!”寒音嗓门本就响,今日静山空园子中站的全是人,热闹喧天,所以她生怕阿莼听不见,嗓门更大,开始有人交头接耳看向阿莼与寒音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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