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谁都有苦衷

清筝可没有嘴架的打算,摆着办实事儿,讲道理的心态回头对侍从们喊:“大家继续,刚才骂的漂亮。”转身拉着长忘去了个角落僻静处。

众人一片失落,纷纷再回骂已经没有方才那番滋味儿。

清筝将妖珠收好,随手拔了根草含在嘴里,一副地痞流氓收保护费模样:“长忘,你就交个底,寒酥那边儿,怎么想的?”

长忘面无表情,不说话。

好在清筝跟阿莼一样话多,自言自语照样能给聊的热火朝天,所以在长忘这边停顿后继续:“这些事本不该我出面,但我估计寒生除了扯嗓子,瞪眼骂你,也说不出个什么重点。我跟阿莼的关系你也知道。兄弟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想替她问几句,说两句,你看行不行?”

清筝难得能平心静气说话。

长忘没走,算是同意了。

清筝嘶了口气说:“闭关那事儿,我不管什么真真假假,是男人你就撂句痛快话,到底喜不喜欢寒酥。”

长忘一双凤眸寒的摄人:“这些我都跟寒酥说清楚了。”

清筝摆手:“你能不能也跟我说一遍。”

长忘沉默。

清筝当然沉默不过他。又换了问题:“你跟花栖木到底是不是一对儿?”

长忘:“寒酥知道。”回的干脆利落。

清筝差点暴走,将口里的草一吐,伸手就要推一把长忘。

长忘灵活一侧身。

清筝手落了个空,闷气,他这个小暴脾气,闭上眼可劲儿压了压,又压了压:“草,你还没胆子承认?是不是个男人。”

这些日子,对长忘来说,何尝不是忍到一个极限,松了口说:“清筝,这些事并非你看到的样子。”

清筝疾言厉色压着嗓门儿:“你别让我猜,直接说大白话。”

长忘仪态鲜少这么颓丧,随便找了石头坐了下来:“绝望,修习佛灯火其实并不需要什么清心寡欲,它需要的是让修行者绝望。”

绝望:对某种感情完全失去信心,生成极端的执念。

清筝精明的眼珠子一转,将闭关中所有事所有话联系了下,他毕竟修佛,所以佛语暗示,其实一句话可以寓意好几种意思,某个念头经长忘提醒,要呼之欲出,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长忘在接触到佛灯火心决时,后来一遍又一遍琢么,最后在阿莼日日书写下,某一日经过花栖木的提醒,他突然悟出。

所以,才在最后一年即将再次闭关的前一晚,做了他也不知到底对不对的事。

清筝一时哑口无言,半天回不过神:“那你跟花长老……?”

长忘仿若没听到:“一个皈依佛门的人,不会是随随便便清心寡欲,酒肉不沾,断离红尘,行善广缘,就能大成,立地成佛。其实每一个修佛的人,必将对世事心存某种绝望,只有绝望,才能看透一切,看透,放下,便能重生。清筝,阿莼还不够绝望,她是失望而已。”

一瞬间,清筝仿佛有点明白自己手里的珠子为何迟迟是紫色。

“你还想做什么?现在做的不够过分?”清筝抓住长忘即将要离去的手腕。

“等到魔妖之事过去后,我会亲自跟寒酥解释。另外,事已推波助澜到这一步,退了就前功尽弃,还是快刀斩乱麻为好。”

“听意思,你要继续伤她,你还是不是人?”清筝莫名的小火有点压不住,尤其见到长忘无动于衷的平静。

长忘语气淡淡,掰开清筝紧握的手:“事已至此,不差最后一下。”

清筝无法直视像长忘面相温柔,性子温吞,说话得体,举止仪态涵养有风度,秉性算上乘的人,能是这么个狠断果决的性子。

命运的齿轮一直在转,清筝也知,他无法阻拦。

两人分开之后,长忘每走一步,心都在下沉一点,艰难的双腿越来越重,坠痛令他悄悄孤身躲在一棵树后,良久缓不过神来。

真实的自己,只能一人品。

当阿莼醒过来时,寒生,悲伤,夜阑,清筝,梧桐,医师,还有侍从,大脑袋堵着满了她的视线。

受个伤而已,怎么跟奔丧瞻仰似的!

虚声:“谢谢兄弟们捧场!”

“笑个屁,快省省力气吧。”寒生眼眶红肿,一看就不矜持的哭过,悲伤安抚性的顺便将寒生揽入怀中。

阿莼:“……。”

他们现在都不避人了吗?

阿莼灌了几口水还有药汤后:“哥,甭担心,几天就好了。”

“屁,你以为负屃扇是普通扇子吗?再用点力,上半身就分家了。”寒生又开始唠叨模式,阿莼跟悲伤交换了眼色,悲伤连哄带逗的在侍从惊讶中,将寒生暂时带离了屋。

那年春的人都知道,悲伤就跟个冰雕似的,非必要事,绝不多说一字,从来都是用点头,摇头,或者无视来回答。偶尔扔出一句,还伤人,走到哪里,骨子里带的戾气阴暗的风,冻得人打哆嗦,所以,即便这人长得再好看,大多侍从都选择敬而远之。

但,现在谁都知道,能这个尊傲到天上的人弓下腰,有冰山笑容架势的,唯有那年春的寒生。

侍从也纷纷问了声好,一哄而散。

清筝凑过来,翘着二郎腿,不废话:“有什么交代没?”

阿莼本打算将凉城的事交代一下,而后想了想,他哪里还用的着自己操心,凄然的摇摇头:“没有。”

清筝拍拍她手,与长忘的话自是不能说,心境这东西,打乱了,便再筑起又不知哪年哪月,孰轻孰重,他自会掂量。

所以,非常不兄弟不仗义的添了捆柴,扇了把火:“长忘没来,与他师父凑一块儿玩儿呢,你不见也好,省的心烦。”说完,又自己憋不住全秃噜出来,一边强憋着,匆匆告辞,委实区别平日作风落荒遁走。

现下屋里仅剩幸灾乐祸的夜阑。

“姐姐,还撑得住吗?”夜阑问。

阿莼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没回你的流波海?”

夜阑靠着床栏耸耸肩说:“姐姐不去,我自己回去有何意思。”

阿莼听后哼笑,一语戳中他的心思:“你倒是会做打算,以我一人之力可救不出寒晚。恐怕你不是没想过,若想救出寒晚,恐怕我的命会难保。”

“你们姐妹情深,恐怕寒酥姐不是计较谁活谁死的人。”

“听意思,你是盼着我死啊!”

夜阑表情先是仿佛被戳中的有了裂缝,然后瞬间闭合起来:“姐姐多虑了,我哪是毁天灭地之火的对手。”

阿莼懒得再费口舌之争,目光慢慢渐深,两个月的逃避,本以为心静下来了,想开了,但事实是,这种为此执着而最后无能无力的痛苦恐惧只会与日俱增。

夜阑唸唸,而在阿莼看来现在无比虚情假意:“我曾以为,姐姐修成毁天灭地之火能救她,想不到竟是要让她去死。早知如此,我就不把另一半心石交给她,最起码她还可以随心所欲活着。”

阿莼隐隐想起变态失常的寒晚,难受的有些心疼,实在无法与曾经可爱天真,倔强善良,整日闷宁肯自己难受绝不害人的她重叠在一起。

夜阑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凤凰能浴火重生,朱雀后裔不死之身作何解释?难道也是涅槃!”

阿莼勾了勾心知肚明的唇:“小晚都把灵器给你了,竟没说护命的用法?”

夜阑面孔那叫一个五颜六色,却仿若听不懂的迷茫:“寒晚若没了寒羽,她如何护命?是不是无法重生?”

阿莼虽是自始至终笑着,但仿佛根本不是在笑,还是在轻蔑夜阑越来越拙劣的演技:“这不就是你的打算?”

夜阑继续装傻,似有豁出去死磕的架势:“不如把我体内的寒羽拿出来吧,至少能保她性命。”

“不用。”阿莼竟然拒绝了。

夜阑稍稍松了口不明显的气。

“因为我并非你寒羽的真正的主人,拿不走。寒羽拿出来有两种方法,第一是需要曾经主人与新宿主共同施法才拿出。第二是其中一人死,寒羽可拿出。”

夜阑虚伪的下定决心:“我可以抵命。”

阿莼嘲讽:“好啊,你现在就去死!”

夜阑沉默了。

悲哀的,夜阑恐怕不知道阿莼的寒羽早已不在身上。

而阿莼打算让长忘在最后悔,最无能为力的时候知道,这是自己仅剩的一搏。

“是时候该见见小晚了。”阿莼越说声音越小,虚弱闭上眼沉沉睡过去。

……

六天过去,花栖木给的专治负屃扇伤的药很管用,因为伤口太深,虽说愈合长了新肉,但一动还是会疼。

整个南方世界凡是通过各种小道消息得知阿莼提前出关,有头有脸的该来的都来探望一遍,而她身上的伤对外宣称是修行所致。

独独两人没来,便是长忘跟花栖木。

阿莼虽从没交代什么。

近侍梧桐,每日为了以示忠心,一到深夜都会去听长忘房间墙角,面红耳赤表述两个男人所做最激烈的事,堪比小禁书精彩。

而夜阑,偶尔来,便是添堵,兴致高亢,眉飞色舞的讲,寒生近来总想找找长忘晦气,但长忘认错态度堪称完美,仪态也从容,不卑不亢,没有反驳的该受都受了,碍于两方世界关系,凡是顾虑周全的寒生,既不能将他赶出去,不能问候他父母敏感器官,不能大卸八块,不能断腿断胳膊,也不能毒哑变小,最后气没解成,还有越燃越旺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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