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各自的念想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城市，除了仿佛永远不会关门的酒馆，夜里明星般的旅店，会所，富人们所在的中央区，其他就像淹没在黑夜的汪洋，逐渐归于寂静与沉默。

在漆黑的夜空，两轮皎白像是相距一方双子般的“双子之月”高悬于天空两侧。

银白的辉光从窗外斜射入屋内，在窗户下照亮一片地板，也照出屋内部分陈设的大概轮廓。

“咯吱，咯吱”一声声轻微，踩在厅室木地板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影木然从黑暗中走出。

些许银白映照在伊娜雪白长发上，竟显出一种别样冷寂的美感，她仍旧穿着早上的衣物，即使夜晚温度已经下降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她似乎对此并未察觉。

“没有回来吗……”

碧瞳茫然地看向四周，伊娜有些失落，有些心不在焉的呢喃道。

她没有去点亮灯火，即便挂在房屋四下的油灯，里面的燃料仍旧充足，哪怕壁炉旁就堆砌着可供燃烧的柴火。

伊娜行至沙发与茶几旁，昏暗仿佛并不能成为她的阻碍，她侧躺在沙发上，没有盖上一层保暖的布匹，就好似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着。

在沙发所对的正前方，越过硬木制的茶几，是大厅的壁炉，里面还有着早上燃烧殆尽，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灰白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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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黄橙的火光骤然照亮了附近数十米被黑暗笼罩的空间。

随着篝火被点燃四周寒意顷刻间便消弭了不少。

雷克在火堆旁席地而坐，细心的卷合，叠起手中剩余的麻绳和响铃，显然是刚布置完某些东西。

他与篝火所在的地方，相当奇特，一片扇形的空地，在盘根错节的茂密丛林中，唯独那里不见半棵灌木，半条树根。

雷克并未对身处的异样表现出丝毫紧张，放回整理好的物品。

包裹肉干的布袋和水袋突兀的出现在他手中。

就像是魔术师把花束放在魔术圆筒帽却变出扑腾而出的鸽子一样神奇。

“好冷，我应该煮上碗肉汤，可惜周边又没有水源。”雷克撕下了一块肉干，放在嘴里咀嚼，就着冰冷的清水下咽嚷嚷道。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长时间狩猎，野外露营了，他带的水不多，甚至作为拥有控制空间魔法道具的猎人，它准备的水源也可以说是少的可怜。

当然，冷只是说说，白银阶位的身体素质，就算他真跳进冬季浮冰河川游上一天，起来估计仍旧生龙活虎。

他脑海里不禁回忆起那要塞外的野营生活。

而就在恍惚间，他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影，坐落在火堆周围。

那些伴随着他进行无数次追击作战，突破围剿的战友。

已经死去不知多久叫嚣让敌人见识他们厉害的队长。

以及一位着装朴素，脸蛋俏丽的女性，她笑盈盈的看着雷克，仿佛在等待爱人朝自己搭话。

一切真实而虚幻，雷克的耳中甚至能听到他们交谈的话语。

雷克眉头微皱，眼角下垂，只是将视线聚焦于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上，没有掺和谈话的意思。

而当他再次抬头，人与声音已然消失不见。

但雷克知道“他们”还会再来。他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过这症状，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十年以来他们一直困扰着他。

就像无法驱除的梦魇。

只要在孤独与寂静交织的时候，他们就会光顾自己，这也是雷克很少长时间，独自一人狩猎的原因。

他并不想面对“他们”。

幸运的是这次的情况并不严重，至少没有出现缺胳膊少腿，开颅见骨的尸体找他聊天，没有咒骂与惨叫。

后两者够他这晚上的睡眠质量喝上一壶了。

…………

初阳刚破晓，属于黑夜的黑暗隐去，雷克站立在高处。

俯视着两百米开外，躺卧一众被压垮树木之上的巨兽。

他翻上树时有意把握了制造的动静，使其尽可能微小，并没有引起巨兽的苏醒。

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森峰巨猿，在使用箭矢进行狙击后，他就曾两次这样的追上目标。

可惜，预料之外的未能成功猎杀掉这头巨兽，甚至为此失去了相当部分的珍贵卷轴。

每当战斗的天平倾斜时，这头巨兽都会像最胆小的野兽，依仗魔法掩护，毫不犹豫地逃跑。

而随后没有遭到重创的巨兽，会如同真正的怪物一般以没有受伤的样子，全盛的状态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他未曾料想的。

舒席给他的魔法道具，魔能武装甚至已经出现赶不上魔力恢复的情况，经不起更多消耗。

雷克必须在魔力耗尽前结束这个恶性循环。

确认好携带物品后，雷克撕开一张一张魔法卷轴，换出了一改烈焰状符文的长枪。

将武器反握在手，单凭外溢就足以压得十几人喘不过气的巨量战息被灌入其中，随着雷克的往后拉拽，它就像一根易燃的火柴。

以空气为媒介，摩擦点燃，化作一道熊熊的燃烧的火柱。

旋即，地面颤动，原本应该在熟睡中的巨兽，突兀惊醒，没有半点迟疑，单眼的兽瞳死死的盯着那散发着恐怖能量的始作俑者。

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未让雷克的神色有所变化，这在他的预料之内，倒不如说此刻巨兽的表现，正是他想要的。

七阶魔兽的感知能力与同阶职业者相差无几，对百米开外的细枝末节，也无力了如指掌。

正因如此，雷克才选择这个位置，为的就是在短暂，冗余的几秒。

“初级巨龙强化术”

“风暴加护”

“高等护盾术”

“思绪敏捷”

“高等体能强化”

“迅捷之眼”

晃目的光彩与法阵在他身上交错，覆盖，冲刷，令人恐惧的气息自那与巨兽相比只能算是矮小的躯体中喷涌而出。

他的身体正变得模糊，仿佛是火焰扭曲空气后的虚像。

同时火焰长枪已然递出，就像是传说划破天际的璀璨流星，直刺巨兽面门！

破风的尖啸，深深扎入在场任何有听觉生灵的耳膜，这比任何一种吼叫都要来得刺耳。

“轰！”剧烈的爆炸声传遍了半个山间幽谷。

“没打中?”这是雷克的第一反应。

“空间跳跃?！”这是雷克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然后，它的位置，整棵的白桦树被阴影所笼罩。